1948年5月,王耀武作为国民党第二绥靖区司令长官,乘飞机前往南京拜见蒋介石。当时蒋介石格外表现出亲切,关切问候,宋美龄甚至亲自下厨,为王耀武准备了几道山东家乡菜,这种待遇在国军将领中颇为罕见。然而饭后,王耀武却郑重叮嘱妻子郑宜兰:“如果我日后遇到变故,你可以赴香港,千万不可前往台湾。”他为何如此嘱托,故事要从济南战役前后说起。
王耀武在国民党军队中有着显赫声誉,被蒋介石极为器重。国民党五大主力之一第74军,就是由王耀武亲自打造。军中甚至流传着“三王不如一李”的说法,意指三位名将李延年、李仙洲、李玉堂合力,都难敌王耀武一人。从这些评价可以看出,他确实具备卓越的军事才能。
尽管在抗战时屡立战功,王耀武一度萌生退意,主要是不愿卷入内战。为此,他请病假,并购置拖拉机,准备返回山东务农安享晚年。蒋介石却坚决不允许,如此人才离开前线,于是不断电催软硬兼施,终令王耀武重新出山,担任山东省主席兼第二绥靖区司令。
王耀武走马上任后,麻烦接踵而至。莱芜战役中,他的副手李仙洲兵败被俘,数万部队全军覆没,令王耀武愤怒不已。这场失利不仅是军事打击,更严重削弱了济南防御实力。蒋介石也亲自赶赴济南,明确对王耀武责任归属提出要求,“济南有失,责任在你。”王耀武虽不愿承担这重任,却无力抗拒命令。更令他心痛的是,自己一手训练的74师,在孟良崮之战几乎全军覆没,师长张灵甫阵亡。这说明,解放军的战斗力已今非昔比。
之后,潍县与兖州的战事同样失利,让王耀武对华东野战军的实力有了更直观的认识:无论战术还是士气,都远胜于国军。蒋介石坚决要求坚守济南,而王耀武主张撤军至徐州,以保障整体防线连贯并提升抵抗能力。然而“撤退”方案遭到蒋介石否决。济南已成孤城,除青岛等少数城市外,山东大部分地区已被解放军控制。以王耀武之见,无论防守还是试图主动出击,皆难有胜算。
王耀武赴南京期望能够说服蒋介石,争取放弃济南。据友人陈布雷所言,“此行多半不会奏效。”事实证明,陈布雷所言不虚。王耀武觐见蒋介石后,虽席间受到热情款待,但谈及济南防务时,王耀武还是鼓起勇气提出撤守建议。蒋介石沉默良久,最后严厉反问:“撤防、失守,难道要军队都转移到南京吗?”王耀武心知无法改变蒋的心意,只好表态,愿与济南共存亡。蒋介石许诺,若济南被围,将亲自指挥援军前来救援。但王耀武深知,这只是权宜之计,难以兑现。
返程后,王耀武将家人安排至青岛,计划后来转往上海,并再三嘱咐妻子,如果遇到变故,可前往香港绝不可去台湾。他深谙政治风向,一旦济南失守,蒋介石很可能转而冷遇,家人处境堪忧。
王耀武的预感很快应验。1948年9月16日,济南战役爆发,华东野战军发起猛烈攻击,吴化文率部起义,济南防线迅速崩溃。蒋介石所谓援军始终未至。此时,王耀武下令先安排弱者撤出,确保安全,并指派专人督导,避免疏忽。他释放狱中所有囚犯,包括被俘的解放军干部,并为其提供路费。随后,他乔装逃离济南城,但未能远走,因途中身份暴露,被部队俘获。
在被俘期间,王耀武经历了思想转变。他目睹解放军受到百姓拥护,逐渐体会到国民党继续内战已是与民意为敌。之后,王耀武通过广播劝降国民党部队,促请早日归顺新政权。蒋介石听闻大怒,甚至摔砸收音机。虽有谋划抓王耀武家人,但其亲属早已安全抵达香港。
1950年,王耀武来到功德林接受改造教育。初时思想包袱很重,毛主席特让罗瑞卿转达:“你有功有过,抗日之功我们记载,你安心改造,迟早能回归人民。”听闻此言,王耀武既感慰藉亦自惭,自此安心接受转化,成为改造典范。1959年12月,王耀武获首批战犯特赦,后来在周恩来的关怀下,进入全国政协工作。1965年,他与女儿王鲁云得以团聚。济南失守前,他体恤百姓、释放战俘,最终获得新政府善待,得以安度晚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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